三川

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

【奉天逍遥】胖先生和他的藏心楼(9)

*现代AU·精神心理悬疑

*主奉天逍遥+饺瓜

*「逆时·逐」系列

 

 

 

Chapter 09 诱惑

 

那是这座城市无比寻常的一个夜晚,彤色的天空有几分灰霾的颓败。

 

有母亲接放学的孩子回家,夜猫跳上墙垛瞪大幽蓝的双眼,加班的白领于灯前拖出长影,有温热的饭菜在变凉,有击打耳光和亲吻脸颊的脆响,嬉笑和哭泣在暗处伏行,凛然的寒风长驱直入,铁蹄踏碎了几支野梅。

 

气象部门则在提醒广大市民注意添加衣物,夜间剧烈降温,长达半月的持续低温,宣告冬季的核心已然来临。

 

风吹进骨头里,直冻出了疮。

 

君奉天用力怕打着玉逍遥别墅的大门,像拍打劣质的铁栅栏那般,前廊应急灯一个个亮起,他的掌心通红一片。

 

从视频发送到他的手机上,玉逍遥电话无人接通,到最终呈现关机状态已经过去近九十分钟,也就是说,玉逍遥失联了整整九十分钟。

 

他下午说去找非常君商量阿鲸的治疗,君奉天则在参加完学校的动员大会后直奔菜市场,在他和玉逍遥打电话时收到一条添加视频附件的短信,视频的无声画面中,玉逍遥用一把水果刀捅死了玄尊。

 

那一刻君奉天是难以置信的,但很快他迅速冷静下来,这其中七分因他心底对玉逍遥的信任,毫无依据,就是这样相信着而已。

 

然更多理性成分,就可以该归功于关于玄尊死后的专业尸检报告。君家还在国内外请了八个擅长侦查推理的洋高个子,他们查了三天三夜,得出结论是:玄尊在死前的三十分钟内有不符合凶案发生时的行为,他手上的刀伤是空手接白刃,但极其诡异,那是反向握住刀刃才会有的皮肤翻卷,他似乎在阻止凶手将刀刺向他自己,是全力阻挡对方自残的动作。

 

并且被害者又有照顾对方的倾向,隐含一定程度的自责,他在床头摆放了清水和糖,还有水果,那是连香蕉这种直接能剥皮吃的,都要一段段切好的细心。而往往人们会用不必要的语言,繁琐的步骤来掩盖内心的愧疚,甚至连自身都无法察觉,同时有提出推测,嫌疑人是否失去了主观意识,以至于玄尊要用这种看顾婴孩似的方式去掩饰。

 

在君奉天收到的视频中,没有握刀的动作,就只能从侧面看见玉逍遥一刀刺入玄尊下腹,玄尊倒地的片段,没有前情同样没有收尾。

 

这充满了暗示性,实境录像往往被认为是还原真相的最好证据,就算君奉天自己一百个不承认,这视频放在其他人那里,第一眼直观看去就是有人杀了人,熟悉他们身份的就会知道,这是一个学生在杀老师。

 

对于父亲,君奉天难以具体表达对他的感情。

 

身为丈夫,玄尊仅有名头而已,他的母亲去世前玄尊因工繁忙一次都没有探望,甚至是妻子的葬礼都未能出席,身为人父,他严苛又关怀,铺好未来的道路,足以让君奉天一生顺遂,他要求他变得强大,继承他的理想,同时继承君家偌大的产业。

 

然而君奉天也曾窥探到父亲的另一面,生活中他是严肃的,工作上是严谨的,而在他所谓的“副业”,即心理学相关上,玄尊痴迷且疯狂。

 

君奉天偶然撞破了他的一场心理学实验,玄尊模仿在斯坦福大学地下室建立的“监狱”,利用便利租借了一座废弃工厂,他引导分公司的员工参与其中,扮演“囚犯”和“看守”,君奉天误闯时,该实验已经在暗中进行了三十七天。

 

斯坦福监狱实验为研究特殊环境下,一个人的内在性情乃至人格都会发生改变,旧的原计划两周的实验仅六天就宣告结束,而在玄尊的第三十七天的试验场,君奉天看见了真正的囚徒与守卫,他们早已忘记了原本的身份,前者热衷于施加暴`虐,后者麻木不仁。

 

他的父亲后来告诉他那些员工最后都已经得到安抚和补充,君奉天却无法查出他们的去向,玄尊自诩在位人来精神事业做出贡献,他的牺牲原则和大部分人都不相同。

 

最终玄尊还是离他而去,君奉天双亲具失,他拒绝接手玄尊的私人心理实验室,和董事会达成协议,他为公司兢兢业业到二十二岁,二十二岁后他们放他自由,但家族定然不会达成他这样过分的要求,其实这也是谈判战术之一。

 

君奉天最终得到了一份协议,在他所谓“自由”的时间内,君家不会给他经济支柱,而一旦君奉天提出了超出一般“道德”范围的请求时,就是协议终止的一日。

 

君奉天和从前的人脉圈住撇的干干净净,他身边都是些普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,他们不会知道这“道德”的范围背后会有多少吸引力,有时便意味着掌控更多的便捷,最大限度调动资源。

 

君家人以为君奉天应该会对这份权力上瘾,从少爷身份跌落成高中老师,他必然会怀念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生活。可君奉天没有,他没有家族的帮助一样过得很好,在出来找工作的初期没人敢要他,他也啃过泡面,被偷过钱包,租便宜的地下室,甚至送过一段时间的外卖。

 

最后是蔺校长将他编入了德风,在教育界他依然可以做的很好,哪怕身份是一名人微言轻的一线讲师。他爱岗敬业,同时继续考学深造,君家的身份在德风没有给他什么便利,甚至知道的就是蔺天刑和他的几个同事,依然会有不讲理的家长和他吵架,不对盘的学校泼他的脏水。

 

这就是规则以内,没有人天生享受地位和荣耀,自玉箫走后,他明白生命是轻,能粗茶淡饭的活,反倒是重。如能有幸与一个人分享,将两个人的重变成彼此心头的分量,那就再好不过,也是最朴素最安然的生活。

 

君奉天在重逢后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内声:如果那个人是玉逍遥,那就不能再好,如果玉逍遥不在,那他可以等他,等到他放下顾虑,那也会很好。

 

而来历不明的视频打破了平衡。

 

君奉天站在一个站牌前,晚间的公交车打着惨白的灯缓慢驶来。红丝带扎的蛋糕盒放在身侧,塑料袋在风的摩挲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 

不知道要去哪里,车门开了,没有人上车,就又很快关上,君奉天望着公交车内寥寥的乘客,他想就像迷路的孩子,习惯建立起的强大和镇定摇摇欲坠。

 

他忽然想着,我找不到他,我把他弄丢了......

 

玉逍遥必然也收到了这个视频,对方的用意不明,却掌握着致命的东西。那一瞬间,君奉天觉得自己慌了,他不知道怎么办,如果报案为失踪,可他没有玉逍遥会面临人身危险的证据,也没有足够长的时间证明玉逍遥确实是“了无音讯”而非手机意外关机,根据侦察的情况,没可能立即去立案。

 

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?恨不得当街大喊,抓住每个人肩膀询问,仿佛被抛弃在大海的孤岛,身边是无尽的浪涛和游鱼,偏没有一个能将他救赎。

 

那是君奉天坚韧一生中最无助最惶恐的时刻,再坚强的人都是血肉组成,一颗心在腔子里跳动,不说痛苦,或许只是因为要遮一片风雨,自己便不能倒下。

 

公交车宛如一个老者,吭哧吭哧开走了,君奉天注视着车的尾灯,拨通了一个电话,他说:“我要找一个人,无论用任何方法,一个小时之内完成定位。”

 

君家的两脉以及他母亲的背景曾经都在左右君奉天的生命,即使他暂时跳出了牢笼,一方在暗中打压,一方则不断诱惑。譬如医院换病床的一次,他们在暗示他特权的美妙滋味,君奉天坦然处之,毫不动摇,然而这次不一样,这是他或许是他前半生中最大的屈服,世上没有什么能使他退让,唯有一样,他退的心甘情愿。

 

时间流逝,君奉天坐在车站的长椅上,躯干前曲,如一干修竹的脊背未有丝毫动摇,却平平向前折,他双手合十,交叠的指顶在额心,这个动作使他就像所有普通失意的男人那样,排遣着苦痛,也很像在祈祷。

 

听自己的心脏搏动的声音,他想是否一切都在重复,他离玉箫的死亡只有一条街的距离,离玉逍遥的又差了多远?君奉天越想越乱,越想越发散,等待让人焦虑,而那最终的落地又不知何时会猝不及防的来临。

 

大学时的玉逍遥是那么映衬他的名字,他本就是光的质地,当君奉天踏入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大楼,玉逍遥就坐在一楼的值班台前,低头读着一本书,白衬衫的袖口滑下几分,骨节分明的指尖转动着一支铅笔。

 

午后的阳光从侧窗照来,亮了书本方寸的一半,半边是晦涩的术语实验,半边是某个人背影的速写。

 

玉逍遥画画是不错的,他自己设计的q版卡通形象萌坏了社团里的妹子,君奉天偶尔见他一支铅笔来来回回,从不知他在画什么。玉逍遥从来没有给君奉天写过一份信,他万千情书里未有过他的署名,玉逍遥只是将他藏在课本的空白夹页中,他的背影他的侧脸,玉逍遥一面嚷嚷着对他嘴上调笑,一面又小心翼翼,将那些珍贵放好。

 

那个梦——君奉天合上眼,梦里玉逍遥站在街的店面,落叶纷扬中和他道别,要是弗洛伊德亲临,他该如何释它?那是君奉天的噩梦,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,他害怕失去他,他怕终有一天,他会永永远远失去他。

 

没有玉逍遥的世界,真是太安静、太寂寥。

 

手机响了,君奉天生生愣住,短暂的一秒钟都像是走过一场漫长的审判,最终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,将图标滑向了绿色的接通。

 

是云忘归,他一刻不停的汇报:“玉先生的手机似乎被动了手脚,我们没办法特殊定位,所以调出以他最后出现范围为轴心周围所有有天网摄像,不出意外,他现在.....市中心的双子楼A座。”

 

——那里一个开始,一个暂停,也注定要成为一切的休止。

 

君奉天站起身,他的脊骨像是扛着一方天地的重量,却一如既往的挺直。

 

那是真正的勇者不屈。

 

*

 

越骄子靠着天台的栏杆,朝玉逍遥伸出手,“来,过来看看星星。”

 

即使空气已变得寒凉彻骨,俯瞰这座城市依然是一片火树银花,璀璨的灯光看得久了,都会温暖的错觉,他单手搭上防护栏,触碰物体的感觉使他眼睑微动,越骄子挑眉,方才的浅度催眠不太成功,玉逍遥的精神世界是敲不开的壳,拒绝进入的表现就是昏睡,越骄子不想耽误世间,只能利用着他此时岌岌可危的精神去引导。

 

“所以,”他开口道:“ LA的临床实验成功中,幸存下来的就是你、地冥和阿鲸,而现在阿鲸的双相障碍仍然反复,地冥的人格分裂也最后期接近失控,而你......玉逍遥,你看起来就没有这些会让人完全疯狂的症状,玄尊他呀,真是偏心.....”

 

越骄子在心中嘲讽着那个总是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的男人,他将他们从那所精神病院带了出来,保证他们关乎未来的光明,许诺美好的生活,最终又狠狠击毁,那不过是糊弄孩子的可笑谎言。

 

就如斯坦福监狱实验,他们缩在模拟的实验牢笼的角落,湿冷的水从天花板和墙壁的夹缝中滴落,那时的他们一个十八岁,一个十七岁。

 

玄尊同样给了他们很多书,甚至让他们参加高考,通知书寄来的时候,十八岁的非常君杀了一个人,事后他将下巴搁在越骄子的肩窝里,问他这算不算是特殊的庆贺。

 

那所“监狱”远比初代要多样,人格深度的剖析,大脑结构改变图影,激素递质的增渐,LA的前期活体实验室。

 

越骄子双肘搭在栏杆上,那样子随意且散漫,“你应该还记得当时玄尊怎么给你配药的吧,你是有一点记忆的吧?不然也不会痊愈成这个样子。”他等了一刻种,对方没有回话。

 

六十九层俯瞰下去,下面没有人,都是光,流动的明亮的光带。

 

“不想说也没关系。”越骄子笑了笑,夹了根烟在手指间,“你看,地冥为了你,破坏现场,不说,还再次主动进入了LA这个巨大的怪圈。玉逍遥啊玉逍遥,你有什么好,大漠苍鹰为了你临阵倒戈,还有你的妹妹,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吧......”

 

“你不明白自己原本有多大的价值,玉逍遥,在寻找LA原理结构的组织明的暗的你又知道有多少,你他们连绑架都敢做,以后还会做出什么?和你最近的君奉天,他能比较幸运么?”

 

越骄子点燃了烟,白色的雾气转眼散在茫茫黑暗中,他颇为讽刺地一笑,“啊,忘了说,刚才君奉天打电话来,问你为什么杀了他父亲,挚友成仇家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 

从方才起就宛如塑像的玉逍遥终于有了微弱的反应,他眼睑剧烈颤动,透明的液体迅速铺装了眼眶,却经那强风一吹,似那烟雾化在了这寂寞又繁华的城市上空。

 

“你真的不打算再说出玄尊的给你用的配方吗?”越骄子其实也不确定玉逍遥究竟能不能想起那段过去,这是一个附加的任务,完不完成其实没有强求,越骄子将一张对折的纸塞入玉逍遥的羽绒衣的口袋,他呼出一口白雾,后退五步,距离使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含糊。

 

他说:“玉逍遥,跳下去,再没有人会因你而受到伤害。”

 

——跳下去吧。

 

一切都会结束。

 

 

 

*

君奉天没有开车,他也等不来家族的的派车,这个时间段也根本打不到出租,他甚至有去抢一辆私家车车的冲动。

 

有时候事情就会因为那些可笑的阻碍被耽误下来,仿佛时间有意在戏弄玩闹。

 

好在现在共享单车的投放比较普遍,君奉天垮了一辆小蓝车就狂蹬起来,踏板踩在脚下,君奉天米色的风衣被高高吹起,他已很多年没有骑过自行车。

 

大学时倒是经常用这个代步。那时候他们宿舍有时会骑单车去外面四处乱逛,玉逍遥还为此调笑,如果到时候他们不减肥联盟成员都变成了胖子,那就是六个胖子在风中凌乱了。

 

时过境迁,君奉天的体重已然超标,君胖子在绚烂的霓虹灯中独自穿梭,喧嚣和繁华过耳,具融成一片物是人非。

 

他将单车撂在双子楼A座入口前,与此同时越骄子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,他抬起来看了看,自然地将烟蒂丟下高楼,他再走远几步,给玉逍遥的手机开机,然后拨通了君奉天的号码,那方几乎是迅速接通,喘息伴随着急切,他大喊玉逍遥的名字。

 

“不好意思。”越骄子用本音说道,“玉先生现在状态不太好,他有跳楼的倾向,我是心理专家,他似乎是受了您的刺`激,您不要露面,不然事态会变得更严重。”

 

君奉天向电梯间奔的站住脚步生生站住,他近乎在咬牙切齿,一字一顿道:“不可能,你让他接电话,你开免提,把手机给他!”

 

这是怎么回事,君奉天的态度未免太奇怪,他这种极其完全不像是刚得知了自己父亲凶手的人,就是他们感情深厚,那这之间也隔着杀父之仇。

 

“您不要冲动,我们无法保证您过来玉先生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......”

 

“闭嘴!”君奉天一拳砸在坏掉的电梯按钮盘上,转身跑进应急通。

 

不会的,逍遥是想见他的,哪怕他会害怕会愧疚会痛苦,他身体逃避,心里都是想要见自己的。

 

他明白的,甚至比玉逍遥本人还要明白。

 

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。

 

即使......君奉天跑过看了一眼楼层号,这是他近年来最剧烈的运动,发福的君老师气喘吁吁,他借楼梯扶手作支持,一步三阶。

 

即使玉逍遥真的已经无法承受,那必然也要与自己见上一面。

 

君奉天一脚踹开天台的大门,他膝盖骨剧痛,双腿发软,气息变得杂乱,他看见栏杆边的身影,心脏猛地抽痛起来,他连吐字都是破碎,步子看似稳健,实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身体已经濒临极限,他却仍发出似是来自胸腔的喊声:“玉逍遥.....!”

 

玉逍遥浑身都颤了颤,但迟迟没有回头,君奉天再向前一步,忽感一股大力袭来,有人将他从身后偷袭,狠狠将他扑倒在地!

 

越骄子心知他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,论单打他未必能全胜,可现在还算能将他控制,他单腿压于君奉天的脊背,反扣住他的手腕,君奉天余光望去,把他认了出来:“越骄子!”

 

“君老师,好久不见啊。”越骄子勾唇笑了起来,“你来给你父亲报仇吗?”

 

那边玉逍遥侧过头看了过来,他的抑郁症和越骄子先前给他注`射的不明药物,这都使他个大脑思维逼近瘫痪,他视线有些散,接连多重的打击下,已经快要走到边缘。

 

越骄子朝玉逍遥喊话,“你看,因果循环,你的老师死在这里,你在他儿子面前给他偿命,是不是很好。”

 

“不——逍、唔!”越骄子捂住君奉天的嘴,整个人向前倾,他的双眼在黑暗中透出幽幽的蓝色,语速愈发缓慢,近乎催眠,“玉逍遥,妹妹他们都在等你。”

 

后者抬手按住太阳穴,皱起眉露出痛苦的神色,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护栏外的灯火。

 

君奉天一点点在掰开越骄子的手,可越骄子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掐在血肉里的力度,细细的红线淌了下来,他却道出了最后的宣判。

 

“玉逍遥,你怎么——还不去死?”

 

这句话击垮过太多太多的患者,玉医生劝过很多家属,千万不要去说,你再愤怒都不许说出这句话。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,你的这话是不是会成为将患者抛弃在世界之外,最后压垮骆驼的稻草。

 

连续的暗示性催眠和发作的病症叠加药物作用,并以之前的精神压迫,玉逍遥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,幻觉和真实混为一谈,他后退一步,腰撞在栏杆上,重心颠倒,竟径直跌翻了出去!

 

那短短的一息之间,君奉天分明感到世界都已荒废。

 

他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怪力,越骄子身形不稳,加上看见事已达成,也便任由他将自己推开,跌跌撞撞扑向了天台的围栏。

 

六十九层,坠落注定粉身碎骨。

 

然后人们会发现他口袋里的“遗书”,会在他的电脑里“查出”LA的资料,关于LA的舆论浪潮已在礁石后等待,届时必将巨浪滔天,吞天吞地。

 

君奉天几乎不敢往下看,可那一声迎风而来的呻`吟低唤,犹如一声炸雷,炸响在他心底。

 

“奉天.....”

 

玉逍遥双脚悬空,全部的体重都在受引力拉扯,可他的右手死死扒住了栏杆,手背青筋暴跳,骨骼都似乎发出了咯咯的响声。

 

“....我要.....抓不住了.....”他闭上眼,手腕很疼,也没有人知道此刻放手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,只要松开手,就是简单的一个动作,那无比具有吸引力的温床就会将他收容。

 

但他还是拼尽全力攥紧了护栏,直到君奉天那双带着长年用笔磨茧的手牢牢抓紧了他!

 

越骄子冲了过来,君奉天大半力气都拉着玉逍遥。而那后来沉稳的君奉天,文职的君老师,就像是打群架的少年二楞,他单腿勾住栏杆底稳住身体,然后另一条腿踹了出去。

 

真他`妈`的是一个灵活的胖子。

 

越骄子捂住被踢中的腹部,狠盯住他,脑袋里居然闪过这句完全无厘头的话。

 

君奉天把玉逍遥拉了上来,他要将他带离这个潘多拉的天台,越骄子挡在了门口,拿出了把军用短刀。君奉天轻轻将几乎脱力的玉逍遥倚靠在远离栏杆的地方,这个范围既不会让越骄子反制,同样也在自己的视线之内,他能很好把握,这是君家少主的控场能力。

 

“我还没有问你,越骄子,你究竟要干什么!”

 

“我要完成我的理想。”越骄子眯起眼,心道是“我们”才正确,可他琢磨着哥哥应该还不想暴露出来,便说:“那个懦弱又愚蠢的非常君啊,我可怜的兄长,他不想做的,我就都想做,LA投入使用的那天,我来见证。”

 

早知道就不搞坏电梯了,而另一个紧急逃生口又实在太远,越骄子暗自苦恼。

 

他现在虽然有刀在手上,想必君奉天的人也已经在底下重重包围起来,不过刀是好东西,想干嘛就干嘛,只是不知道哥哥是否会这样想,他......是否又会难过?

 

越骄子可不愿意成为被审问的一方,他素来飞扬跋扈,傲的不得了,他讨厌哥哥因他的拖累而苦恼,那样显得自己特别没用,于是他脑袋里又过了一边动脉的位置,慢慢抬起了手。

 

君奉天顿时警觉,后退半步,但刹那他意识到越骄子想要干什么,又猛地向前,然而他忽感一个尖尖的东西刺入了脖子外侧皮肤,君奉天转头看去,一个刚到他肩膀的少年手握针`剂,穿着医院的蓝色条纹衣,眼神中具是诡谲的波涛。

 

那是阿鲸。

 

“你——”玉逍遥扶住膝关节,手撑着地面,似乎想要站起来。

 

天空不知何时,下起了雪子,一点点白色飘下来,还没落地,就化在了风里。

 

这是这座城市的第几场雪?

 

非常君浅金色的风衣在楼顶唯一的一盏应急灯下,覆上了柔柔的光晕。

 

就像他从前一样,从光中踱步而出。

 

他环顾全场,竟笑了出来,温润的嗓音犹如春风化雨,偏冷了一夜的寒冬。

 

“都别动。”

 

 



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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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脑君回来了感动哭泣。

 

然后就是...关于这章前半段奉天的描写,是看剧后个人的感觉,奉天粑粑平时是那么强大(第一道焊死大门),可就在仙脚崩毁,脱口而出“玉逍遥”的时候,他真的慌了....逍遥的内心很难去分析,奉天的更难,他们本是这样复杂而又单纯的人物。

 

后续文中也会有奉天粑粑的相关,掺了有个人的感觉唉万一ooc了就....就甘心挨打。而饺瓜的过去,以及他们这样做的背后真正的原因也会有呈现。

 

这里可以看出情节是仙脚一战了,以及粑粑的云鲸一役。走完主线剧情就可以慢慢发糖了,啊!我要发糖,另周末或许还有一更呐~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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