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川

【奉天逍遥】胖先生和他的藏心楼（1）

*现代AU·精神心理悬疑

*ooc预警

*「逆时·逐」系列

 

 

Chapter 01 失眠 

 

入冬后，他的睡眠量越来越少，时常在凌晨两点半忽然惊醒，并再难以入眠。

昼短夜长的规律令他有些烦恼，即使把空调调到最放松身体的温湿度，状况也同样没有得到好转。

 

拉开灰色的纱帘，透明落地窗外是一片安宁、漆黑、静默的天地。

 

君奉天赤脚踩在瓷地砖上，凉气从足心升起，亚光釉面冷峻细腻，白晃的水晶灯光晕在墙面投出切割似的矩形。

他从橱柜里取出一套紫砂茶具，打算给自己弄点热的东西。

 

全然没有睡意，披着外套走进书房，办公桌摊开着没有批改完的学生作文。

 

写作驱动要求从一则小童话中提取主旨，故事大意是一只蜗牛想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，要从赤道爬到北极看极光，然而距离实在太远，寿命短暂如它，根本无法实现，于是它窝在草垛里消磨时间，不久后就死去。

 

目前最高分是个书写很好看的学生，但其实某一份刚过及格线跑题到十万八千里的卷子文辞更美，尤其是结尾。

 

「光阴蹉跎，愿它来世就是北极光，能用无尽的时间等从赤道爬来的蜗牛，热情打招呼说：“你好呀，我的愿望。”」

 

君奉天拿起红笔，扭亮台灯，寂静夜里滚珠在粗糙纸面滑动的沙沙声十分明显，伴随无限放大的秒针的滴答，他平白无故想起白天默云徽的话。

 

校医默云徽虽然也坐班心理咨询，但连他自己都承认，考那个三级心里咨询师证纯粹是为了给学历贴金，熬了两个月背的理论知识，现在基本忘得差不多。何况高中心理咨询基本也就是陪你说说话，应付学生还可以，要是老师就不成了。

 

故而他建议君主任走一趟市中心综合医院，挂个心理科，这当然不是说他已经严重到要靠药物治疗的地步，只是默云徽认识个坐门诊的医生，不光是精神科医生，还是二级心理咨询师，如果能成为他的个案接诊，那君奉天这点小毛病实在是微不足道。

 

说完还神色古怪地朝他眨眼。

 

现代人受到各方面的压力，读书时为考试升学烦恼，工作后为晋升奖金烦恼，外加家庭，感情，责任等等因素，都有负面情绪。

大多是人能随时间抚平曾经的痛苦，毕竟忙碌使人疲倦，同样使人得到填充，身边每时每刻都会有不如意，同时也在被新的劳碌和微末的欣喜覆盖。

 

而有一部分人则会积压于心，产生反应，需要接受一定的疏导。不过在默云徽口中，他们还是心理正常的范畴，顶多沾一点异常领域内失衡的边儿，都是一般心理问题。

 

学校定期组织的心理课君奉天很少参与，他清醒认识到大众团体型的课程只会寻找共性，这和班主任开班会没有差别，叮嘱大家要努力，也说不清每个个体要付出怎样程度的努力，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。

 

半个月的失眠，尝试服用安眠药，打心眼里君奉天不信任这些辅助睡眠的东西，他宁愿清醒彻夜，都不想第二天昏昏沉沉，陷入不断加大剂量的泥潭。

 

玻璃窗后是高楼大厦孤高的轮廓，君奉天捏住眉心，脑袋里有轻微的钝痛感。

 

他想，他明天应该请假，去一趟中心医院。

 

*

 

像他这样看起来是标准成功男人样子的出现在医院，被误以为是陪家属的可能性很大，或许是怀胎几月的妻子，年岁已高的老父亲，总之常默认为是给予支柱的一方，当他坐在门外候诊塑料蓝椅上时，路过的小护士都忍不住频频侧目。

 

非常意外的是，挂心理科的患者比他预料中的多得多，不亚于任何一个内科，两排休息椅已经坐满，位置还是不够。

君奉天站起来给一个带孩子的母亲让座。

 

那个看起来极其不安的女人没有说谢谢，而是把自家女儿按在座位上，她就站在一边哀声叹气。

女孩子不过十几岁，可能在读高中，君奉天班上有三十多个这样的女孩儿，她与她们外貌衣着上没有任何差别，只是沉默，眼睛平视前方，冷静淡然。

 

女人同样认为他是陪病，便开始和他絮叨，想要引起家属共鸣，她抱怨这个孩子成天要死要活，读不进书，没有一点抗压力。

 

诸如此类的话君奉天听过不少，习惯了用班主任的口吻去劝导，还没有说两句，女孩的名字在电子显示板上出现，直到进诊室前，母亲都在质问，为什么你这么脆弱啊。

 

君奉天重新坐下，方才的十分钟女孩子没有一句反驳的话，她的视线飘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，顺着看去，一枝梅花斜斜伸进了窄窄的框。

 

问诊时间也短的离奇，批量流水式看病在大医院是不足为奇的，每天上千名患者来去匆匆，很难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谈话和剖析，即使是心理科也是如此。

十分钟后女人拉着女儿出来，脸色愈发低沉，她骂庸医，骂他开什么药，要她家闺女住什么院，又不是神经病.....

 

直到君奉天自己的名字被机械女声诵读，他都没能从吐蕊梅花上抽回思绪。

 

实习医师从门里探出个头，大声问：“下一个来没？”

 

或许医院后是一片绿化区，种了几株白梅，门诊室内才闻出了梅香，外间过道里是药水和人类的体味，全数压过了梅花的自然芳香。

 

诊室内摆设与其他科没有区别，两张并起来的办公桌，背靠背的电脑，素白的墙面，却因这缕淡淡的梅香，徒然添了几分静谧的意味。

 

君奉天把病历推到桌前，对坐的主治医生埋首疾书，头都没抬，助理格式化问道：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
 

“叭”地一声，钢笔摔落在地，玉逍遥还保持捏住病历一角的姿势，却因封皮姓名后手写的文字，久久难以移开目光，他猛地看过来，“.....奉天？”

 

先前默云徽古怪的眼神已经真相大白。

 

玉逍遥比大学时要成熟许多，从前总是跳脱的刘海已整整齐齐梳好，白大褂竟也修身得体，不显臃肿，最大的不同或许是他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，无框片薄，君奉天几乎瞬间判断出是平光。

 

过去的时光和记忆席卷而来，呼啸高歌，慷慨激昂。

 

玉逍遥站起身，椅子刮划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鸣。

 

实习生一时没有能明白，试探着喊了一句：“玉医生？”

 

玉逍遥微微睁大了眼，他的这些小动作瞒不过君奉天，他克制地重新坐了下来，拿起钢笔，翻开病历，轻声问道：“你....什么感觉？”

 

电子板的滚动屏上已经排出219个患者号。

 

“失眠，已经有半个月，每天大概半夜两点就会醒，偶尔还有头痛，平时不抽烟，酒很少喝，体检全部都达标，脑部检查也没有问题。我现在是个高中老师，压力不大，以前没有接受过心理疏导，学校的心理咨询.....”

 

“停.....”小实习看了一眼玉医生，后者在病历上龙飞凤舞，君奉天想他大学练得手狂草终是物尽其用，玉逍遥顿了顿，才道：“拣重要的说。”

 

“重要？”君奉天诧异。

 

“症状。”玉逍遥笔尖停了下来，墨点落地很重，“失眠，头痛，还有其他的吗，有没有长期低落或者暴躁？”

 

“没有，就是失眠和头痛。”

实习生露出又是白耽误的神情，玉医生显然松了口气。

 

“好。”玉逍遥合上病历，手边废纸全都已经销毁，他直接把手机号那一栏的数字抄在手心，“不用开药，但需要一次正规的心理咨询。”

 

鼠标单击，电脑自动呼号，下一个患者已经迫不及待进来，在看见白大褂的瞬间，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满面。

 

两人对这个情况似乎已司空见惯，面无表情请那人坐下，问他要病历。

 

君奉天默然退了出去，门外仍然坐满了人，看起来就像是来治咳嗽或扁桃体发炎。

 

开车回到学校，君奉天正好赶上上午第四节课，他要将昨天批改的作文情况，提炼出题目的中心思想，念了两篇范文，就让同学把剩下的卷子传了下去。

 

他留意那个刚过及格线，但思想立意独特的学生，扎着和医院遇见的女孩子一样的马尾，穿着款式相似的羽绒服，在看到分数的瞬间皱起了眉，又偷偷朝同桌吐了吐舌头。

 

*

 

六点下班，君奉天坐在教室守晚自习直到九点半，期间坐在讲台前赶一份教案调整。

放学铃响起，他才从包里掏出托尹潇深老师从食堂带的馒头，只是已经彻底冷掉，君奉天几口吞完，暂时填饱了肚子。

 

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就亮了，收到一条短信。

 

「奉天，吃饭吗？刚下班，我好饿。」

 

君奉天哑然失笑，玉逍遥饿极了的三字式表达真是万年不变。

 

「你在哪里，我开车去接。」

 

他一字一字输入，熟悉的感觉蔓过全身，他就像是马上要去餐厅给他抢饭，整个人都精神起来。

 

五年了，他们五年没有见面，但这一千八百多天，就在这一来一去简单的只言片语里，压缩成一眨眼的功夫。

 

心动从不削减。

 

君奉天想，原来我呀，还是这样深切的喜欢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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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文了！！！！

 

心理精神加悬疑！！！主精神疾病型，奉天逍遥主担当视角和糖，外加搞事的悬疑组饺瓜，还有各种意想不到，有没有很激动！！！

 

hhhh然而大川并没有.....

 

中短篇就是小粮仓啊可每次的都是冰疙瘩简直瑟瑟发抖。这里还会出现各种精神症状、伪症、极端症状，外带一些药物科普让我们感谢度娘，就更南极低温了....

 

会间接穿插引一些看过的患者所反应出的情况，怎么说呢，就是在看过这些讲述后，感到很疼痛，很多人无法理解他们的痛苦，即使是正常的低落有时都会被责备，何况是长期的抑郁，长期的不被体谅。

 

他们需要的是理解和陪伴，而不是责备嘲讽。

 

哪怕是冷连载也会写完，大川就想去试一试，写一个关于陪伴的故事，关于奉天逍遥的陪伴，关于一切对孤独者的陪伴。

 

就算是大冷也要写完啊啊啊！不定时修文抓虫

 

就是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