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川

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

【奉天逍遥】送考

*给所有即将高考的宝贝

*含微量多cp加伪全员向

*祝你归来仍少年,加油啊!

 

 

(1)

 

高大的教学楼内,仅有几格窗口仍亮着灯,连成排,像是一条细细的银河。

 

数百份试卷同时印入扫描仪,君奉天的电脑提示收题完毕,他移动鼠标,清晰地听见肩膀的骨头发出“卡啦”一声响。他抬手捏了一把,脖子到肩椎的部分格外酸麻。

 

邻近学生参加高考,徳风高中高三年级组老师差不多都在学校附近租了宾馆,毕竟加班加点已经是常态,半夜开车回去还不安全。

 

加上蔺校长大手一挥报销了一半费用,这一班子老师干脆在学校赶工到十点多,出去吃夜宵再成群结队往酒店奔,而自从进入一周倒数,干脆外出觅食都取消了,就窝在办公室里印资料改卷子。

 

徳风高中显然是那种要挣扎到最后一刻的风格,都快考了还得把最后一次模拟的卷子批出来,不过不再公布分数,只把错题纠正。君奉天电脑显示还有一百多份待评,那边扫描仪呼啦啦又扫进一个班,他摘了眼镜,揉了揉发胀的眼。

 

“啊!!!”尹潇深忽然大喝一声,整个人向靠背椅倒,“改完了,我胜利了!!!”

 

教语数英的老师同时向他翻了个白眼,你一生物的就理科班的改完了有啥好骄傲的,君奉天默默瞅了一眼时间,还有半小时就过零点,玉逍遥应该已经睡了。

 

“大伙辛苦了。”映霜清和御钧衡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走进来。

 

“过来吃饭。”蔺校长也是双手都挂满了外卖袋,他走到咸鱼瘫的尹潇深身边,踹了一脚椅背,喝道:“你带晚自习就啃了两馍,滚犊子过来吃完了再睡,睡够了再滚犊子去提问平台蹲着!”

 

“老大你和谁学东北口啊!”尹潇深嘴巴上抱怨着,却还是搓着手扒拉起夜宵盒子,端了碗白粥就往嘴里倒,他早就饿过了,蔺天刑见状,将自个碗里的酸豆角拨给他点儿。

 

“霜清你教音乐的也来陪我们。”劫红颜把化学公式统表的资料打印好,拿了碗小面,还不忘逗一逗年轻的新老师,“也顺便陪陪御老师。”

 

结果人家姑娘还没脸红,御钧衡反倒烧了脸,缩在一边扒拉着面条的默云徽见状,忽然用历史课本砸自己的头,君奉天奇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 

“师兄,你有没有发现,自从云海分部和徳风联办之后,我就感觉从远古时期开始,我就是单身狗。”

 

小默云含泪吸了一口面,指了指角落里刚联上视频的非常君,“不过这位就更可怜,下有小下有小的,一蓝一黑轮流查岗,生怕他不是在改卷子,而是在幽会。”

 

只听非常君起初声音还不大,说着:“好啦好啦你快去哄习烟儿睡觉,哦,刚准备吃水饺。”忽音调拔高,“吃你个头!越骄子你别……”他转头发现大家都在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,恨不得把电话里的人揪出来,咬牙道:“别得寸进尺,回去收拾你。”

默云徽长吁短叹,用胳膊肘杵杵君奉天,“大师兄怎么不来视频啦,前个礼拜还不是每天打卡,连吃了几笼叉烧包都要报备么?”

 

君奉天勺着皮蛋瘦肉粥,“他刚签完一个合`同,之前都是算时差来的,这最后一礼拜忙的太晚,我让他别打了,自己先睡。”

 

“这不想大师兄的作风啊,居然这么听话。”默云徽把一个花生米嚼地嘎嘣响,“说不定又是把师兄你的卡刷爆了哦。”

 

“没事,他的卡在我手上。”君奉天一脸坦然。

 

默云徽表情作犹如吃了一碗足量狗粮,“你们这什么情`趣,互换卡有意思吗,都是家里用啊。”

 

因为他刷爆我的卡就会来卖萌打滚求零花钱,君奉天心里默默回答,当然没有再故意秀的意图,毕竟小默云被秀成高音小白云的机会要两个人一起看才好玩。

 

哎……?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和玉逍遥一样,喜欢开玩笑逗人了呢,君奉天勾了勾唇,这粥糖有点多,他忽然有了些甜滋滋的念头。

 

那边蔺天刑催尹潇深赶快登上问答平台,虽然他们一干自诩老年人的家伙觉得十二点已经很晚,可学生们显然不这么认为,头几个月里凌晨三点还有在问答平台上求助解几何题的,被教数学的地冥——对,号称原云海本部最会解压轴题的美妆博主,一通狂草的图解砸得晕头转向,虽然附赠了语音解答,但赔上那幽幽的语气,简直是一发深夜提神醒脑的良药。

 

此时美妆博主却已然把卷子抱宾馆改了,据说是为了赶一个直播任务,听玉逍遥说地冥每次近高考的直播人气非常高,那是边画眼线边大喊:“公式!三角公式还不会吗,翻书啊,那个刚送礼物的谁谁谁,就你别跑!”

 

地冥单手快速换了支笔,接着道:“你大题还能挣扎一下啊,憋就写第一问,后面你至少填满别空,我画一个眼儿空半边你看看还有分吗!快去背公式看什么视频!”

 

这时弹幕里就会飘过,大佬别激动,我们马上看公式,您又把改卷子的红笔当眼线笔了2333333

 

而到最后几周,夜间题问就不多了,老师都要求学生们调整作息注意身体,晚一点的提问反倒是一些心理压力如何缓解相关,偶尔还会有八卦环节。

 

“哇,剑老颠居然能说出‘老颠好看好你哦亲’这样的话,确定不是有人披的马甲?”尹潇深翻着之前的回答,“啧,这些学生还真会玩。”

 

“也就是这时候才让她们闹一闹,据说八卦萌cp和喝红牛的效果差不多。”蔺天刑思考道:“而且我们一回复,她们就更亢奋,上次我试了一次,集体背诵的效率提高了一倍。”

 

“所以老大你究竟回了什么?”尹潇深眼角抽搐,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
 

“我说——”蔺天刑轻轻一笑:“猫你和掉水里,我绝对先救猫。”

 

“苍天啊!”尹潇深大呼,不过一旁的御钧衡诚恳道:“但后面还有一句啊,校长救完猫就和尹老师下去一起喝水呢。”

 

御钧衡和映霜清也凑到电脑前翻提问,忽然发现一条更新,署名“徒弟携手干儿子暴打知识点”:请问君主任,您有没有和玉先生说过什么表白心意的话呢?这是我们全班高考前最大的不解,一经回答,考场逢敌绝无遗憾之事!

 

君奉天被喊过去,看罢居然陷入了片刻沉思。

 



(2)

 

表白心意的话么,他们说的似乎不多,本来就是从小过来的,风风雨雨扑腾一遍,早就不分你我了,在口头上的东西反而没什么重点。

 

玉逍遥有时跳脱,嘴巴上也喜欢逗弄他几句,自己大部分都“恩”“是”“好”等来回答,对方也没显出什么不满足。

 

或许说,玉逍遥只要和他在一起,就已经满意了大半。

 

旁人都说玉逍遥不好养,吃的太多败的太多,可君奉天知道,玉逍遥的钱除了他们家的开销,便是花在慈善上,其余奢侈品啦,高档货根本不碰,而每月那惊人的一笔却只在他们的私人账单上留有姓名。

 

至于吃的多,他一加班谈合同就三餐全错位,一顿补几顿那吃的能不多么,君奉天好不容易把他鬼畜的饮食规律掰正,晚上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觉得骨头咯,盼着他多长点肉呢。

 

再仔细想想,除了那句生死与共,貌似也没说过其他的。

 

时间不容他再多去思索,很快又有五十份卷子抵达战场。

 

转眼就要到考试日。

 

君奉天看着满天飞舞的课本,把小默云真的被试卷淹没成了小白云,看见蔺校长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摸眼睛,尹潇深站在一旁安慰他,还有映老师不小心绊了一跤,御钧衡小心翼翼扶住她,这次两人脸上都摘了天边的红云彩,以及拄着拐杖快要退休的命夫子偷偷喝了口保温杯里装的凉酒……

 

风中隐隐有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”的歌声,所有人都带着一些紧张感伤,还有一些对未来的不知名的悸动情绪,在这凤凰花开放的六月,挥别一段过往。

 

考前一天学校停课布置考场,君奉天却还要留下来准备相关人员调度,而且他们大部分学生的考试都在附近的学校,其中以一附中最为集中,君奉天他们也是被派到那儿去送考的,听说是学生们看见君老师的双下巴和婴儿肥,就什么都不怕啦。

 

只是那天到八点才下班,君奉天没有回酒店,而是开车三小时,回了趟家。

 

他不知道为何,就是忽然那么想见一见玉逍遥。他们彼此间对方熟稔到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眼神,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比这更漫长的分离,而且他们每天都要短信问候晚安,玉逍遥还是会说些不正经的话。可是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,君奉天想看看玉逍遥。

 

他在半夜十一点才回到家,这还是避开车流高峰的结果,明早九点前他就要去往考场,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,心里念着玉逍遥如果睡了,那他就瞧瞧,也不叫醒他,等四点来钟就去厨房去做个早饭,自己不在身边,这家伙肯定没搭配饮食,吃很多膨化。

 

玉逍遥果然已经睡着,他床头点着一盏淡黄色的灯,灯后立着DIY的相框,里头是他们两个穿着毛绒睡衣的照片,玉逍遥那时坚持要摆这张,说是橘猫奉天和白猫逍遥看起来非常般配啊,一个胖一个软,天生的一对儿。

 

他们很早就说要养猫,君奉天记得几个月前他们还下定决心要养的,可不久高考一百天就来了,玉逍遥也忙工作,这事儿也就耽误下来。

 

在灯旁还摆着个玻璃杯,杯底沉淀了一些没有化开的感冒药的颗粒,棕黄色的残液散发出淡淡的苦,玉逍遥裹着被子窝在床的半边,不时有几声轻微的咳嗽传来。

 

君奉天的软拖鞋踩在地毯上,没有半点儿杂音,他绕过床尾转到那一头,借着床头灯的光慢慢蹲下,他看清玉逍遥遮在被子里的半张脸,有一些红,眉头还蹙着。

 

他抬手试了试他的额温,烫的。

 

而就在此时,玉逍遥毫无预兆地醒来,他的双眼因发烧氤出一片水汽,在灯下更是剔透晶莹,仿佛琉璃。

 

“怎么病了都不和我说?”君奉天的手还没有收回来,玉逍遥就猫儿似得蹭了蹭他的手背,滚烫的气息阵阵撒着,他咽喉肿痛,声音连带着有些哑,“你怎么回来了?马上就要高考了啊。”

 

玉逍遥明显是喝完药在发汗,君奉天摸到他鬓发都有点儿湿了,灯的余光照找在墙壁挂着的一块黑板的半边,之前是君奉天练粉笔字用,可如今隐隐约约的,倒是有画个日历的样子,就像他们教室里倒数的牌子,一天天叉掉,一点点等待。

 

然后在高考那两天,红粉笔圈了几遍,紧接着的一天则是玉逍遥洋洋洒洒的涂鸦——“奉天回来(爱心x3)”

 

“笨蛋。”君奉天收回目光,捏了捏玉逍遥的脸蛋,“多久了,有没有去医院看看?”

 

“没,就是个扁桃体引起的,发发汗就好了。”玉逍遥鼻子不通气儿,那声儿又哑又糯。

 

“怎么不和我说呢?”君奉天半蹲在床边,他们距离那样近,连彼此的睫毛都能看得清。玉逍遥眨巴眨巴眼,无辜状道:“怕你分心嘛,万一学生们见君大主任都皱眉头忧心的样子,不更紧张啦?”

 

君奉天心里就和那中草药的感冒颗粒似得,苦有甘也有,他脱了外套,把玉逍遥往里挤了挤,两人就都拱到了床中间,玉逍遥特殊情况脑子转不过来,还愣愣的,又问:“奉天,你怎么忽然回来了?”

 

“因为想你。”君奉天缓慢而平稳道。

 

“哎?”玉逍遥更加困惑,“奉天你快打我一拳,我是烧糊涂了?”

 

君奉天怎么会听他的胡话,他低下头,亲了亲玉逍遥的唇。

 

这就神奇了,奉天是终于被试卷折磨昏了,这是要干嘛?不过玉逍遥内里嘀咕,也没多少脑细胞给他想完整这些,他已然下意识在边缘试探:“那,再亲一个?”

 

君奉天依言,只是这次的吻更深切更绵长。

 

“抱?”玉逍遥得寸进尺。

 

“君奉天本就按在他背上的手收紧了些。”

 

“——举高高?”

 

“哈。”君奉天拍拍他的肩膀,“那个等你好了再说。”他把手机闹铃调好,转低了灯的亮度,玉逍遥一个人睡习惯点灯,他今天凌晨就要走,这灯是要亮到早上的。

 

“奉天?”玉逍遥轻轻咳嗽着,然后低声说:“我有按时吃东西的,也没吃太多的零食,就是这这感冒突如其来的,也没和我打个招呼。”还有点不甘心地抓了抓君奉天的衣领,“本来打算高考去陪你送考的,可后天要开会,明天……”

 

“你休息。”君奉天的下巴靠在玉逍遥的额头上,没打算拆穿他方才路过客厅,看到那一堆没来得及扔的外卖盒子。

 

短暂的沉默,玉逍遥抬眼往上一瞟,唔,还是分层下巴啊,看起来也有好好吃饭。

 

“玉逍遥,暑假我们出去旅游。”君奉天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,“然后回来我们假期就养猫吧,养两只。”他没给玉逍遥插话的时间,“我回来时因为想你了。”

 

他重复着,仿佛一种宣告和剖白:“我很想很想你。”

 



(3)

 

凌晨四点一刻,手机在枕下震动起来,君奉天快速关了,他起身穿戴好,窗帘后的天空刚泛起一点明亮。

 

而在那盏那温暖的灯下,玉逍遥呼吸均匀,唇边还留着一抹笑意,想必正做着什么好梦。

 

其实昨晚的对话还有一段,玉逍遥说,我可不可以在举高高后面加一个要求呢?他靠近君奉天的耳侧,吐息炽热,宛如呢喃:“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,还想要……奉天呐。”

 

八点半的考场外,君奉天没有一点儿疲倦,他带着君教导主任那标志性的婴儿肥威严,怀抱着一本资料书,和每一个走入考场的学生招手。

 

然后尹潇深说你那太老套啦,我们来比心。

 

于是送考的教师队伍拇指食指错开角度,整齐划一地比起了心。

 

长亭古道,芳草连天,茂盛的枝丫撑开一个新的夏天,君奉天把假期安排在备忘录里一条条记好,收起手机,竟笑了起来。

 

路过的徳风的学生“哇塞”了一声,那天有人匿名回答的提问恐怕是真的了,君主任他们或许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表白话,却是只要想起对方,就会从心里深出喜悦和坚定。

 

“君主任,加油啦!”那学生非常大胆地反客为主,朝君奉天喊道。

 

“你也要加油。”君奉天和他招手,稍稍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加入了那支比心卖萌的大队伍。

 

而巧合的是,两天后君奉天回到家时,玉逍遥站在楼下吃冰棍,见他下车,嘴里叼着那雪糕,却举起手,也给他同时双手来了个比心的动作。

 

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
 

他们走出小半生,哪怕不再是少年青春,仍是少年心。

 

希望他、他、他们、你们、我们、都是如此。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加油————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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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看到送考的文,就会有很深的触动,在咱考试的时候,运气不好如这遥哥一般光荣被流感袭击,那时候发着烧蹲马桶上刷手机,就刷到了一篇关于高考的文章,标题都模糊掉了,依稀记得是个类似家里有人等送考老师回家的题材。

我再也找不到它,却仍记得它给我带来的一种莫名的感触,所以这回,大川来写了同样关于送考的这样一篇送考

 

或许咱这篇文章实在微不足道,或许也是会和那篇曾经看过文一样再不可寻找,它帮不了什么,只是希望传达出一种感觉,一次考试,不存在成败,它只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历,就像喜欢着奉天逍遥的那一瞬间的心跳,叫人难以忘怀,能够回忆。

 

曾在无数刷题励志APP网页上看过的这句话也叫我痴迷一阵,现在送给所有的高考的道友,以及准备出发的,在路上的,哭过笑过闹过的,每一个人。

 

愿你走出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。

 

大川敬上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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